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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屯的新房子,也在一栋栋地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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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砖是新的,木梁是新的,可走进去,家家户户的锅里,还是那点见得到锅底的救济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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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是骨架,粮食是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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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血肉,骨架就是摆给外人看的空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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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心里那根弦,自从发大水那天起,就没松过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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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更是勒得他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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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等人、靠人,最后就是把脖子送到人家的刀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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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屯要想活,要想活得像个人样,就得自己往土里刨食,把那些被洪水冲走的家底,一根一根地,再给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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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各位爷们,嫂子大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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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集体大会是在一个临时搭的棚子里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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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块油毛毡,几根水里捞出来的房梁,铁钉凑合起来,风一过,棚顶就呼啦啦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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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挤着人,蹲着的,靠着柱子的,一股子汗味、泥土味和烟草味混在一起,呛得人鼻子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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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就站在这股味儿中间,嗓子有点哑,手里捏着个搪瓷缸子,半天没喝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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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大伙都看着呢,一天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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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光有亮堂屋子,人躺里头,肚子叫,那不叫过日子,那叫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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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停,嘴就得停。咱不能光伸着手,等上头往下撒米。撒下来的米,吃一顿少一顿,吃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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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接话。一个老汉“吧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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