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他觉得,这比他说一万句“损失惨重”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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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揣着这份沉甸甸的、几乎是用全村人的眼泪浸泡过的报告,林东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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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县里,再去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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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象中的三寸不烂之舌,也没有什么英雄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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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时候,他就是坐在人家办公室外的长条板凳上,一坐大半天,茶水续得没了味儿,笑脸陪得腮帮子都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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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忙,人家有会,人家的话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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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难我们了解,情况我们研究,你们也要发扬自力更生的精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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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不跟人吵,也不跟人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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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说完了,他就憨憨地点头,嘴里“是是是”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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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别人一转身,他又跟了上去,把那份报告再往前递一递,把那张王家婶子的照片再往前亮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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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一颗钉子,你把他拔出来,他换个地儿,闷着头,再把自己给钉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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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半个多月,鞋底磨穿了,嘴皮子磨薄了,脸皮也好像被当成了鞋底,在人家的门槛上反复地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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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地区的一个副手,被他磨得实在没法子,掐着烟头,对着他那张被风霜刻出沟壑的脸看了半天,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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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啊,你这个人……我算是服了。这样,我帮你往省里递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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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里的门不好进,银行的门槛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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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信用社的主任,扶着老花镜,把他那份关于靠山屯灾前多能“挣钱”的材料翻了又翻,最后慢悠悠地吐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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