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铅云底下,铁鸟飞来

来的时候，林东能感觉到他掌心那层厚厚的、带着裂纹的老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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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同志，”队长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让林东感到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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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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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林东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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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退后，靠山屯，已经大变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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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的骨架子东倒西歪，黑黢黢的房梁散落在黄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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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那股味儿，说不上来，有泡烂了的粮食发出的那种酸馊气，一口吸进去，能顶得人半天吃不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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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哭，眼泪在洪水来的头两天就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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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剩下的人，眼睛都是红肿的，眼神空洞洞的，像屯子口那两棵被雷劈了的老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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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伙儿就那么站着，或蹲着，看着脚下这片养了几代人的地方，如今成了个巨大的烂泥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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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又沉又涨，堵在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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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就像地里长的庄稼，根还在，就得想法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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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队和民兵的卡车开进来时，村里人才像被上足了发条的铁皮蛤蟆，开始一蹦一动地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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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锹铲进淤泥里，黏糊糊的，不使上全身的劲儿根本挖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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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光着膀子，脊梁晒得像酱色的石头，汗水和泥水混在一起，顺着脊梁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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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姨们不说话，用指甲从泥里往外抠粮食，哪怕是发芽的苞米粒，也用衣角兜起来，那是一家子下顿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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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大点的孩子，学着大人的样，用破瓦片刮墙上残存的泥，手上勒出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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