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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叭里传出的声音“滋啦”作响,他的吼声带着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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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完村民,林东冲进雨里,一边吼,一边开始安排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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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根叔,你带人去东片!铁牛,你去西头!挨家挨户去看,让大家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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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专往地势最低洼的那几户人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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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踹开张老四家的门,屋里黑洞洞的,老两口正往外拖一袋子受了潮的苞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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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什么时候了!”林东眼珠子通红,“那玩意儿比人命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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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跨过去,不由分说,一把薅住老汉的胳膊,半拖半拽地往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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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哭着去拽那粮食袋子,被他回头一瞪,那眼神,吓得老太太一哆嗦,也只能抹着泪跟着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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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靠山屯,彻底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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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哭喊连天,而是一种更让人心慌的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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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抱着吓傻了的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水里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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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们被自家婆娘拽着跑,还一步三回头,看着自家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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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想去解开圈里的牛,可那牛也吓住了,怎么也牵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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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泥水、泪水,糊了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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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和几个壮小伙在队伍里来回穿梭,推着走不动的老人,背起摔倒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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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嗓子早就喊哑了,嘴里全是雨水的土腥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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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轰隆”声已经到了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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