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孤舟辞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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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尽头，隐约传来黄浦江低沉的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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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高大魁梧、如同铁塔般的身影，沉默地伫立在巷口昏黄的路灯光晕边缘。是伊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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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胸前的塌陷处依旧裹着厚厚的冻土膏，冰蓝色的眼眸不再有之前的狂暴凶光，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与粗粝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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靛蓝色的古老图腾纹身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如同熄灭篝火的灰烬。他脚边，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磨损严重的帆布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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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林默从巷子深处走出的身影，伊万冰蓝色的瞳孔微微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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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扫过林默隐藏在工装服下、却依旧透出沉凝力量感的身形，最终落在他那只插在口袋里、散发着冰冷非人气息的左臂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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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一闪而过——惊悸、忌惮，以及一丝被强行按下的、源于冻土蛮族的、对强者的本能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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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弯下腰，用那只完好的大手，抓起脚边的帆布背包，动作牵扯到胸前的伤口，让他眉头紧锁，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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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同投掷一块巨石般，将沉重的背包狠狠扔向林默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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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背包砸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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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给的。”伊万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冻土上滚动的砾石，粗粝沉闷。“吃的。药。还有…这个。”他用下巴点了点背包旁，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长条状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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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停下脚步，熔金幽蓝的瞳孔在帽檐阴影下扫过地上的背包和油布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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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询问，他伸出那只新生的左手。苍白的手指从工装裤口袋中探出，暴露在昏黄的路灯下，皮肤下幽蓝的脉络清晰可见，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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