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诗句,讲述起岭南那湿热土地下埋藏的千年文脉,讲起那曾经鼎盛一时的书院和文风。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士大夫的清朗和力量,让喧闹的晒谷场再次陷入一种庄重的安静。
连柳先生也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赞许。
每一个岭南人上台,无论讲述的是甜蜜还是辛酸,是惊涛骇浪还是书斋墨香,都收获了北境人最真挚、最热烈的掌声和回应。没有歧视,没有隔阂,只有对远方故事的好奇和对讲述者经历的尊重。
当最后一位岭南人讲完,掌声渐渐平息时。一群北境的孩子,大的不过十岁,小的才四五岁,手里捧着刚从路边摘来的、带着夜露各色的鲜花,在这些鲜花的外围包着一圈满天星,美轮美奂。
他们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有些害羞,又带着一种庄重的神情,在大人鼓励的目光下,小跑着来到岭南众人面前。
“给……给你们!”领头的虎头虎脑男孩,将一捧开得正盛的月季塞进还有些发怔的赵头儿手里。
“伯伯……讲的故事……好听!”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女孩,踮着脚把一小束的满天星递给孙瘸子。
“婶婶唱的歌……像小鸟!”妞妞被一个小姑娘拉着,懵懵懂懂地接过用糖果包装的花束。
小石头手里也被塞了几朵小小的,不知名的紫色野花。
连陆廉的衣襟上,也被一个羞涩的小男孩别上了一朵小小的三角梅。
这些花并不名贵,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带着北地深秋的霜寒和泥土气息。然而,当那些小小的、温热的手将这些带着露水的鲜花塞进岭南众人手中时,一股巨大的、难以喻的暖流猛地冲垮了他们心中最后一道堤防。
赵头儿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那捧鲜花,花瓣被捏得有些变形,他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浑浊的老泪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沾着泥土的花瓣上。
白天那点被捧场激起的兴奋和得意,此刻被一种更深沉、更酸楚的感动彻底淹没。这捧北地深秋的野菊,比岭南最甜的甘蔗水还要熨帖他的心。
孙瘸子独眼死死盯着手里那束七彩色的满天星,喉结剧烈地滚动着,仿佛吞咽着巨大的哽咽。琼州海峡的风浪没能让他低头,流放的屈辱没能让他流泪,此刻却被这几朵小小的野花烫得眼眶发热。
他猛地抬起头,对着那群送花的孩子,那只独眼里爆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凶狠的光芒,却带着最深沉的暖意,用力地、笨拙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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