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犁头、修钉耙的农人从早到晚络绎不绝。很多人就坐在铁匠铺外面的枝叶茂盛的老洋槐树下吹牛、聊天,或者席地而坐就在地上下睾儿棋打发时间,等到铁匠师傅在棚子里朝外大声武气地吆喝一声:“打好了,快点进来拿!”在外等候的农人便会笑嘻嘻地走进棚子里喜滋滋地交了并不多的工钱,又领着打好的农具喜滋滋地离去。
每到割麦子和收割稻谷的农忙时节前夕,到铁匠铺里来修镰刀的人最多,铁匠师傅把修理镰刀叫做“划镰刀”只见铁匠师傅将钝口的镰刀放在铁砧上,然后取出一把十余厘米左右的铁錾,小小的铁锤上下轻击,铁錾在镰刀的钝口上犹如凌波微步一般轻轻錾动,铁匠师傅那专注的表情和眼神,让人疑心那不是在錾一件普通的农具,倒极像是在雕琢一件精美绝伦的旷世古玉一般。接着,铁匠师傅又会取出一把铁挫,用力猛挫镰刀的锯齿,片刻功夫不到便将刚刚錾出的镰刀的锯齿逐一挫得闪闪发亮,锋利无比。
每到冬日来临雪花飘飞时节,乡场上的铁匠铺也如进入冬眠的动物一般陷入了无限的冷清和沉寂之中,铁匠师徒铁锤翻飞挥汗如雨热火朝天的情景早已不再,常常只见灶台旁边的风箱上躺着一只两只睡眼惺忪的花猫,灶台下面的炭渣堆里蜷卧着一只皮毛蓬松的懒洋洋的大黄狗。
后来,在永兴公社大桥边的信用社的梧桐树下又开起了一家铁匠铺,铁匠师傅姓陈,人称陈铁匠,陈铁匠长得干瘦干瘦的,皮肤黝黑,一年四季仿佛都只穿着一件草绿色的背心,背心上到处都是大洞小眼,看上去与其说是一个打铁的铁匠,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浑身黝黑的非洲人,或者说更像是一个刚从煤炭洞子里钻出来的挖煤工。陈铁匠有个老婆,看上去也很黑,带着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陈铁匠的儿子偶尔也会和我们在一起玩耍,小时候,我们常常欺负他,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将其叫做铁匠娃儿。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陈铁匠一家人搬走了,接下陈铁匠的铺子的是一个姓胡的铁匠。
那时候,每到逢场天,还有两个家住兴隆场的铁匠也会挑着担子到永兴场上来赶场打铁,说是打铁,其实是用小红炉烧铁水焊补锅碗盆瓢。印象最深的是,两人也都是瘦精瘦精的,其中一人的额头上有一块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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