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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深夜,爸爸将那封牛皮纸信封交到我手中後,家里的空气就变了。
它变得沉重、黏稠,像梅雨季来临前,那种Sh气饱满到足以拧出水的状态。爸妈不再低声争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沉默。爸爸cH0U菸的次数变多了,常常一个人坐在店门口的塑胶椅上,望着街景出神,一口接一口,直到脚边落满菸蒂。妈妈则把所有的JiNg力都投入到无止尽的家务与店务中,锅碗瓢盆的碰撞声b以往更响,像是在发泄着什麽无声的、巨大的情绪。
而我,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是这个家里最无能为力的幽灵。
调解会的前一天早上,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假装在看电视,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捕捉着厨房里的一切动静。妈妈在打电话,对象应该是阿姨或舅舅,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反覆说着:「……免啦,真的不用……我们自己想办法就好……」那每一个拒绝的字眼背後,都透着一份不愿麻烦别人的固执与辛酸。
爸爸则在另一头,拿着那支老旧的Nokia手机,跟我们家的机车强制险业务员通话。他的背影僵直,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稳。
「王先生,是,明天早上十点,在区公所二楼……警察那边的笔录跟初判表影本你都有了吧?……嗯,我明白,强制险的医疗给付有上限……是,我知道,这个不包含JiNg神赔偿跟财物损失……好,明天麻烦你了。」
「初判表」……我对这个词很陌生,但从爸爸凝重的语气中,我猜想,这大概是某种决定我们命运的关键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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