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不过在文士清雅之外,如济先生的笔下还有朴实的一面,他没有回避山居生活的清苦和简陋—“几间歪歪斜斜的茅草房,几个节衣缩食的住山人,一屋子呛人的烟火气”挑水劈柴,烧火煨炕,种菜做饭,日常生活的一切,都得自己动手料理。如果没有乡村生活的功底,光这一点,就足以让很多想隐居的人的美好梦想化为泡影更不要说,有时还有点儿小小的烦恼:山居只能用与山民一样简陋的东西,否则你不在家的时候,茅棚就有可能被梁上君子光顾,稍好一点儿的东西,会被一扫而空。在这一点上,如济先生很旷达,他把自己丢的东西当成布施给对方了,反正对方偷走了也是要用的。他学会把山民遗弃的盆盆罐罐略加修整,而成为山居茶器,并从中得到了茶道的节俭和朴拙之趣。
如果上面所说的两点你都能承受,那么还有山居生活的孤独和寂寞需要面对。在文人雅行之外,如济先生还读经、坐禅、经行、念佛,归心净土,一意求生极乐世界。这是山居的正道,也是山居的根基。弘一大师说,人的追求始而文学,继而艺术,再而哲学,终而宗教。如果不以修道为目标和生活内容,并且从中汲取营养,从而得到真实的喜悦和乐趣的话,那么山居生活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终将难以为继—因为他们无以安心,势将落入枯寂和无记空之中。
在现实生活中,能像如济先生那样有条件隐居于终南山的,毕竟是少数人,对我等大部分凡夫俗子来说,只能是望而叹羡了。不过,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坚持和觉照力,也可以在滚滚红尘当中隐居,那就是,笔者在多年前的一篇文章中所提到的理念—“家是寺庙,心是道场,生活是大禅师”如果能在此中时时砥砺,终有一天能见到我们生命深处最重要的那位隐士—自性。如能见到自性,则随所居处,皆是终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