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出一个鼻涕泡:“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梁屿琛觉得这个夜着实荒唐,风不急不缓地吹,月光不灼不烫地映照,他坐在主屋门口的阶梯,听着身侧的女人在喋喋不休。
但他莫名听得认真。
程晚讲了自己小时候的事,大多都是不太好的回忆。
二十岁那年,弟弟生了重病,可家里穷,她就被家人以十万块的彩礼卖掉了。
——卖给了当时出价最高的严鸿波。
她想过跑的,可临行,不知情的母亲哭着塞给她一个平安符,告诉她严鸿波可能是个克妻的,她特意为她去求的,要她记得贴身带着。
母亲一直说对不起,说爸爸妈妈没办法,不能看着弟弟死。
程晚知道这不过是鳄鱼的眼泪,可这迫使她想起,原来在那些灰败的岁月里,总还是有几丝甜蜜的,也就是这几丝甜蜜,最终无限蔓延变成一张巨网,牢牢地禁锢着她。
她就像嗜糖的小孩儿,只需一点甜头就乖乖就范。
“我知道,”程晚垂着头,“我一直都是个很没用的人,遇事就当缩头乌龟。当时我能鼓起勇气逃跑,已经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反叛了。”
不知为何,梁屿琛忽然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受。他们都在下沉,看到一点光就拼命向上游,以为能握住,可扑腾到最后,只剩沉没窒息这唯一的结局。
梁屿琛顿了许久才说道。
“程晚,下一次做决定的时候,不要顾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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