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孤坟血字洗心光

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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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司裳用一辆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独轮板车，载着他全部的“家当”，沉默地，走出了金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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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钟山余脉，一处荒无人烟的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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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孤魂野鬼的归宿，四下里，野草凄凄，怪石嶙峋，偶有几只乌鸦，落在枯死的树杈上，发出令人心烦的、沙哑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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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司裳选了一处背风的、向阳的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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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木板，脱去那身儒衫，只着一件单薄的内衬，挥起了铁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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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锹，一锹，又一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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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挖得很慢，很用力。那坚硬的、混杂着石块的黄土地，在他的铁锹下，被一点点地，顽固地，翻开。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入泥土之中，转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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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用一种最古老的、最原始的方式，举行一场告别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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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埋葬的，是他的兄弟，是他兄弟的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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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埋葬的，也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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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在静心斋里抄了六年《南华真经》的、企图与世无争的“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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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在捕鱼儿海外，一式“瀚海龙吟”，气吞万里的“大明军中第一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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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退得够远，藏得够深，便能躲开这世间所有风雨的，天真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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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天，”他喃喃自语，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你总说我，归隐了几年，胆子越来越小。你错了……不是我胆子小，是我看得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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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清楚，那龙椅之上，坐着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可以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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