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与人对视,生怕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就会招来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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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锦衣卫的校尉番役,比往年任何时候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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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五成群,身着那身令人望而生畏的飞鱼服,腰挎一柄狭长微弯、据说能轻易剔骨断筋的绣春刀,如同一群幽灵,在城中无声地游弋。他们不需要任何理由,便可闯入民宅,缉拿人犯;他们的诏狱,更是天下所有人的噩梦,据说只要活人进去,便没有能完整着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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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鸡鸣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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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僻静的巷弄,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旁是寻常的民居,偶有几棵上了年岁的槐树,将浓密的绿荫投洒下来,给这压抑的初夏,带来一丝难得的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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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的尽头,有一家小小的书斋,门楣上挂着一块半旧的楠木匾,上书三个娟秀的楷书——“静心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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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斋的主人,便是早已从世人记忆中淡出的齐司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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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正端坐于一张宽大的书案之后。窗外的阳光透过糊着高丽纸的格子窗,柔和地照在他身上,在他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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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光阴,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t迹,只是让他原本清俊的轮廓,更添了几分文人的儒雅与沉静。他身材挺拔,坐姿如松,若有精通相马之人在此,定能看出这副看似文弱的身躯之下,蕴藏着何等匀称而强大的力量。但他将这一切都收敛得极好,那曾经在沙场上石破天惊的《混元一炁功》,如今,只是被他用来调匀呼吸,凝神静气,将全部的心神,都贯注于笔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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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抄录的,是一卷《南华真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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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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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腕力沉稳,笔锋流转之间,一个个蝇头小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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