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而出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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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儿,记住你阿爹的话——“三年前父亲临终前的咳嗽声犹在耳畔,老人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他的手腕,“盐井能熬出白花花的盐,也能熬出铁铮铮的骨。“此刻香案上的青铜香炉突然发出嗡鸣,三缕青烟诡异地聚成箭矢形状,直直指向庙外阴沉的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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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夫敲过三更梆子时,龙鸣剑悄然推开家门。母亲佝偻的身影立在天井里,白发被月光染成霜色,手中竹篮里放着刚烙好的盐茶饼,还有用粗布包着的半块井盐——那是五宝镇的魂。“在东洋冷了就把盐焐怀里。“母亲布满裂口的手抚过他的后背,声音比屋檐下的冰棱更凉,“但别让它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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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如浓稠的米汤漫过釜溪河面时,渡口的乌篷船早已等候多时。船工老周蹲在船头吧嗒旱烟,火星在雾中明明灭灭:“龙秀才这一去,怕是要搅动风云。“船舷吱呀摇晃,惊散了鲤鱼石旁栖息的鹭鸟群,白羽扑棱棱掠过灰蒙蒙的天空,恍若撕碎的云絮。龙鸣剑站在船尾回望,只见五宝镇渐渐隐入雾霭,唯有镇口黄桷树的轮廓如同一柄向天的剑,深深刺进铅灰色的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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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至江心,忽然一阵狂风掀起船篷。龙鸣剑怀中的《天演论》跌落甲板,书页被浪花打湿,赫胥黎的文字在水渍中晕染成模糊的墨团。他弯腰去捡,却见江水翻涌处,几尾鲤鱼逆流而上,银鳞在雾中一闪而逝,仿佛在为远行的游子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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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治四十二年的暮春,东京神田区的染井吉野樱开得癫狂。同盟会总部那座木造建筑的廊檐下,龙鸣剑倚着朱红廊柱,膝头摊开的《资本论》日文译本被飘落的花瓣半掩。和服袖口的靛蓝墨迹早已晕染成不规则的云纹,那是他昨夜抄写《警世钟》时留下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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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角铜铃叮咚作响,细雨裹着樱花碎瓣斜斜掠过廊下。龙鸣剑忽然放下书本,伸手接住片将落未落的粉白花瓣,指腹摩挲着花瓣边缘细密的锯齿,恍惚间想起五宝镇黄桷树的枯叶。远处传来人力车碾过石板路的辘辘声,混着街边小贩叫卖“樱饼“的吆喝,在潮湿的空气里发酵成奇异的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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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煤油灯下,龙鸣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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