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流下的榫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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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别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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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野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晰，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他依旧闭着眼，叼着烟，仿佛在说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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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的手僵在半空，指尖离那张纸条只有寸许。纸条上的字迹扭曲变形，充满了狂躁和毁灭欲，内容更是触目惊心，充斥着对某个具体同学的恶毒诅咒和不堪入耳的暴力幻想。她下意识地缩回手，指尖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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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忍不住问，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困惑。树洞社不是接纳所有“真实”吗？这种充满恶意的倾诉，也算“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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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野终于睁开眼，黑沉沉的目光扫过林溪，带着一种洞察秋毫的锐利，仿佛看穿了她内心的疑问。他取下嘴角的烟，在布满刻痕的桌面上随意地磕了磕烟灰（尽管烟根本没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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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不等于垃圾场。”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树洞收留的是伤口，是呼救，是那些在光鲜世界里无处安放的脆弱和疼痛。但纯粹的恶意、毫无理由的恨意、以伤害他人为乐的扭曲…那不是伤口，那是毒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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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张狂乱的纸条上，眼神冰冷：“树洞存在的意义，是给挣扎求生的人一丝喘息，不是给肆意施暴的蛆虫提供温床。这种东西，”他用下巴点了点那张纸条，“直接粉碎。扔进那边的碎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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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向墙角一台蒙尘的老旧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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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的心微微一震。她一直以为树洞社是无条件接纳一切的“垃圾桶”，却没想到周野心中自有一道清晰而冷酷的分水岭。他并非一味包容，而是有着近乎本能的、对善与恶的原始判断。这种判断，粗糙、直接，甚至带着暴力倾向的底色，却异常高效地守护着这片脆弱“树洞”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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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那张纸条，指尖能感受到书写者狂暴情绪透过纸张传递出的冰冷恶意。她没有犹豫，走向墙角那台老旧的碎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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