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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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来，我接了人牙子的活，押送四个女娃去洛阳。她们中有一个叫满穗的哑巴，瘦得像根枯草，眼里却藏着刀。第一晚，她差点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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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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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诉我，她的姐姐被洛阳的“豚妖”吃了，她要报仇。我本该杀了她，可看着她那双眼睛，我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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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连狼都当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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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穗恨我，因为我杀了她父亲。她问我，??你救了我，又杀了我爹，你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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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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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什么？侠客？恶人？还是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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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道吃人，我也跟着吃人。可满穗让我明白，吃人的不是世道，是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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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终于明白，真正的仇人不是某个恶人，而是这个世道……是王爷囤积粮食，是太监克扣赈灾银，是官兵抢走最后一粒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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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加入了反军，推翻了洛阳的“豚妖”。可洛阳的城墙倒了，百姓依旧在挨饿。这世道依旧没变，只是换了一批吃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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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穗找到了我，她问我：“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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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什么？后悔杀人？后悔活着？还是后悔没能早点看清这世道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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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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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我已经不再是狼了，因为狼不会犹豫。我也不是羊，因为羊只会任人宰割……更没资格称自己为“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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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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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血有肉，会痛会哭，会为无辜者的死愧疚，会为满穗的恨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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