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雪烬合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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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苍雪纷扬，似要将尘寰掩埋。檐下青石已被絮雪覆尽，冰棱倒悬如凝固的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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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怎么孤坐在此？又念大娘了？”清脆的呼唤惊碎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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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提着玲珑的兔毛滚边琉璃灯，茜色斗篷如火苗旋出影壁，斗篷下摆扫过积雪，仿若一尾游弋素绢的红鲤。她踮起足尖，竭力举起右联“雨落江南春又来”，灯影如碎金流淌于洒金红纸上，“爹爹说了，新桃换了旧符，病气邪祟就绕道啦！”少女语声清亮，似凿开冰河的第一束春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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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瀚望着眼前明媚的身影，她总有将苦涩煎熬成蜜糖的魔力。寒风卷过，竟也似裹挟了几分未名的暖流。背起她小巧身躯的一刻，发间那对点翠的银铃清越作响，叮咚玲玲，宛如早春轻叩着冬日的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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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允诺了，”她贴近几步，将手中的春联递来，带着融融暖意，“待宗门招修大会落定，春讯初至，便送哥哥归乡探望大娘。此刻，先陪云儿贴了这春联，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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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瀚接过，徐徐展开。左联墨书磅礴：“瑞雪兆丰年又至”；右联笔触灵秀：“雨落江南春又来”；横批“合家安康”四字，朴拙厚重。浓墨新香浸染寒冽空气，红纸映衬着漫天玉絮，恰似一剂熨帖心脾的暖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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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股暖意自心底漫开，徐云瀚拂去衣袂积雪起身，“哥贴左联，云儿贴右联，待会儿哥驮你，把横批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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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眸光倏亮，笑靥粲然如新桃：“嗯！都听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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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愈浓，长街寂寥。唯两道小小身影在朱门前忙碌。徐云瀚屈身，云儿便灵巧攀上他的脊背。少年脚步微沉，却极稳当。横批“合家安康”在风中猎猎翻飞，宛如一只挣脱束缚的朱蝶。一双依偎的身影摇晃着，在皑皑雪地中投下交缠的轮廓，恍若雪里初绽的并蒂寒梅。檐角悬垂的铜风铃忽被牵动，叮当脆响，惊飞了几只偎在墙头取暖的麻雀。朔风更烈，吹得对联哗哗作响，然此刻，霜天雪地里，竟无一人觉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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