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饱满得像一只刚啃开了硬壳、正得意抱着松果仁的松鼠幼崽。少年心头一软,又带着几分无奈,修长的手指伸出,轻轻捏住那柔软温热、富有弹性的小小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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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刻意板起脸,声音却掩不住一丝笑意,“那今早出门前,娘亲在耳房里仔仔细细叮嘱咱们的那些话,这么快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指尖传来的绵软温热触感,如同捏住了命脉,云儿脸上那股子灵动狡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那两只会说话的小鹿眼也飞快地低垂下去。浓密卷翘的长睫毛在精致的眼睑下投出一片小小的、如蝶翼般的扇形阴影。她的小脑袋耷拉着,声音细弱得快似风中蚊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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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他讲的课……真的……真的比娘亲点的安神香还要催人入眠嘛……”少女羞赧地玩着衣角上垂落的丝绦流苏,“上次……上次他讲什么‘克己复礼为仁’的大道理时……我不过是……不小心打了个小盹儿……就一小小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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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窗外树梢间喧嚣聒噪的蝉鸣声,仿佛被谁陡然按下了消音键,骤然地、齐齐地低落了下去。夏末最后的一缕微风,裹挟着庭院深处金桂初绽的浓郁甜香,宛如调皮的精灵,从窗棂雕着岁寒三友图样的缝隙间灵活地钻入。讲室内瞬间盈满了那令人微醺的馥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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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风声、蝉鸣与花香交融的微妙时刻,门扉被一只苍劲而稳定的手轻轻推开。靛蓝色细布长衫,身形清癯挺直,颌下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白须髯,不怒自威的陈夫子手持一卷翻得边角磨损的《孟子》,步履沉稳而舒缓地踱入了讲堂。他的目光如古井深潭,平静无波地扫过堂下的莘莘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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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然……大家风范,渊渟岳峙。\n',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