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总角同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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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内暗道：“看来……三婶所言非虚，云儿这小丫头夜里真不像白日里这般乖巧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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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正巧撞见云儿正撅着小屁股，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块柔光绡帕，小心翼翼地将枕边一枚鸽卵大小、夜明如雪的夜明珠层层包裹起来。然后她踮起脚尖，努力地将这团“萤火”举到纱帐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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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快看！你看呀！”她雀跃地叫着，“像不像……像不像冬天雪地里迷路的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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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瀚凝望着妹妹因兴奋而泛着粉色的娇嫩脸颊，温热的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前柔细如幼鸟绒毛的青丝，眼神里满溢着几乎要流淌出来的、无边无尽的溺爱和宠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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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低声应和，嗓音因深情而微微沙哑，“像极了。”——纵使冬雪凛冽，绝无萤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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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水，星河低垂。晚风穿过精巧的冰裂纹窗棂，送来庭院里木樨初绽的淡雅幽香。不知不觉间，两小只的呼吸渐渐变得清浅而匀长，终是在这片静谧与暗香中，一同沉入了香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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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浅金色的光线如流苏般透过窗棂上的细密菱格，温柔地铺满了室内。孙若云纤手托着一个髹朱描金漆木食案，无声地推开东厢的房门。食案之上，一盏青瓷描花盖碗正氤氲着温白的热汽，浓郁的杏仁甜香顷刻间便霸道地驱散了最后一丝朦胧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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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拔步床的月白纱帐内，两只尚在酣梦中的“小懒猫”裹着薄软的锦被，已不知何时滚作一团难分难解的雪球。尤其惹眼的是，云儿一只小手正紧紧攥着哥哥的一角衣袖，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睡得小脸酡红如春日的桃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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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小瞌睡虫，可算醒了？”孙若云笑语盈盈，将食案置于房中那张黄花梨小束腰案几之上，瓷盏轻放，发出悦耳的轻响。醇厚的杏仁茶香愈发浓郁。“梳洗快些，今日呀，可是要送你们去明德书院拜谒陈夫子的好日子。瀚儿往后便跟着云儿一同在蒙学部进学，束脩礼品三叔早已打点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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