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仲季-安

小的蜿蜒小溪，漫过那本不知被翻阅了多少遍的《齐民要术》残卷——泛黄的纸页间，还小心翼翼地夹着兄嫂当年成亲时剪下来的一朵红艳艳的喜字窗花，此刻被茶水氤氲，边缘晕染开来，模糊了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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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看这成色……”徐安像是急于打破这沉重的氛围，弯腰迅速从地上捡起一根饱满金黄的麦穗，递到徐刚眼前，手指因微妙的情绪而有些抖，“这麦粒……颗颗饱满金黄……若是放在城里最大的粮铺柜台上……掌柜的眼睛怕是要黏上去，看得掉进秤盘里去称斤两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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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消，晚风习习...家家户户灶上蒸腾的烟火气带着温暖的诱惑爬向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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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里屋又传来霍秀梅压抑不住的、混着药香的阵阵轻咳，一声声如同细小的鞭子抽打在某些柔软的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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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徐云瀚遗忘在怀中的甘草糖纸发出轻微的“簌簌”声。这微弱的动静惊动了梁上早已归巢的雏燕，发出一阵不安的细弱啾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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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地上的徐刚一言不发地起身。高大却微驼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里被拉得很长很长，如同一道凝固的堤坝。他习惯性地掸了掸衣摆上沾染的灰土和刚刚掉落的麦壳。墙角投下的巨大影子映在斑驳的土墙上，仿佛秋收后倒在田垄间、被阳光晒透、被风雨侵蚀的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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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卯时启程。”徐安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深吸一口气，将地上那块摔裂的玉佩拾起，郑重地塞进徐云瀚还带着汗湿的小小掌心。温凉的玉石竟已被孩子掌心的温度微微焐热了。他极力让自己的语气轻快如常：“让你云儿妹妹好好教你认认……染坊里那七十二种靛蓝花色。她可记得你……”话却突兀地顿在半空。徐安的目光死死锁住——孩子麻布短衫的袖口，在他刚才塞玉佩时无意间翻卷，露出了小半截编织精巧的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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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得那样熟悉，那样……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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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去年除夕夜，那盏飘摇的昏暗油灯下，兄长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蹲在冰冷的雪地里，手指被冻得通红麻木，却倔强地就着一盏摇摇欲坠的灯笼微弱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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