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半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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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窗棂，惨白地照亮地上那具蜷曲的尸体。黑影面朝下趴着，她捅进去的那把匕首，只剩下漆黑的刀柄突兀地竖立在背心，深色的液体正无声无息地从伤口周围疯狂地洇开，在冰冷的地砖上蜿蜒流淌，形成一汪不断扩大的、粘稠的暗红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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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她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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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战栗感从脚底窜上头顶，胃部剧烈地痉挛着。她靠着墙，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双腿软得如同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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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奴婢听到……”房门被猛地撞开，画春惊恐的声音和摇曳的灯光一同闯入。油灯昏黄的光圈扫过地上的尸体和那滩刺目的暗红，画春的尖叫瞬间撕裂了死寂：“啊——！！！尸……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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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火苗挣扎了一下，熄灭，只留下浓重的灯油味混着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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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沈惊鸿的声音嘶哑冰冷，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陌生的、强行压制的铁血。她撑着墙壁，强迫自己站直，一步，一步，走向那具尸体。每一步都踩在粘稠的血泊边缘，发出轻微的、令人作呕的“啪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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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下身，无视画春惊恐到极致的抽泣，冰凉的手指捏住尸脸上那块湿透的黑布边缘，猛地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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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狰狞的脸暴露在惨淡的月光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刀疤，如同丑陋的蜈蚣，从额头蜿蜒爬过鼻梁，一直撕裂到下巴。扭曲的皮肉翻卷着，带着地狱般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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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幽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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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鸿缓缓站起身，指尖残留着黑布湿冷的触感和一丝尚未冷却的、尸体皮肤的油腻。她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白皙、此刻却沾满点点暗红血渍的双手。胃里翻涌的恶心感依旧强烈，但一种更深沉、更坚硬的东西，正从这血腥和恐惧的废墟里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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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是前世那个任人鱼肉的沈惊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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