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喊简幸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像在替简幸鸣不平。
又像在替简幸质问些什么。
为什么呢。
她明明已经找到方向了。
她明明快要解脱了。
她明明……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了。
只是差那么一点点而已。
“简幸,”陈烟白一抹眼泪,闷着鼻音说,“没事的,医生说可以先保守治疗,以后会慢慢好的。”
简幸睁开了眼睛。
大概是怕病房太闷,窗帘没有完全拉上,窗户也开了一条小缝。
五月份的天,风不轻不重的。
像沉默的海。
简幸想到雨果那句话。
说人的心,只容得下一定程度的绝望,海绵已经吸够了水,即使大海从它上面流过,也不能再给它增添一滴水了。
这叫麻木。
她当时看到这句话时,是在暑假。
她最麻木的时候。
她每天晚上都觉得自己睡在海面上,沉不下去,也不能完全上岸。
海水就蔓在她鼻间,耳道,嘴边。
浅浅一层,却已经足以不能让她呼吸。
可是后来,她又在那个冬天,看到余华那句:或许总要彻彻底底绝望一次,才能重新再活一次。
她想,冬天的雪不管多厚,总会在春风吹拂下消失不见。
那她就再忍忍吧。
她都已经忍了。
简幸默不作声,掉了一滴眼泪。
真是太可惜了。
她还是为生活,掉眼泪了。
她再次闭上眼睛。
反正这天,再也不会为她亮起。
同一个夜晚,简茹在家里,沉默地,发狠地看着堂屋里供奉的那尊观音。
她还记得那一年,满山香火气味,有人拦下她一家,说她的女儿,是个没有爱情的命。
因为爱情会要了她的命。
不如就供一座观音吧,日日虔诚,管教约束,从源头规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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