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雨

公随我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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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船身又接连巨震，半人高的浪直直扑打在船舱璧上，带着涌入的水流急旋，船上再无一人能稳住身形，在床的跌卧，在板的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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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管事再站起，水已然没到他腰身了，再看王雍高抱幼儿还不肯走，何梬坐在的床面已在水下，宛如她飘在水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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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一个是一个啊。”管事呵道，手脚并用近乎游动往床边，从何梬怀中夺出孩子，跟着就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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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他游至门口，又是一波浪来，巨大的推力将他倒冲回去，双手竭力，仅将王雍的大儿子王聿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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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说是生来就紧握父亲狼毫不肯放的公子哥才堪堪八岁，悬笔者，聿也，书能成者，千笔写秃，雅称退锋，故而小字就叫退锋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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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推出去也不一定能活吧，那舱内的几个基本是没希望，最后一盏罩着的油灯被水浸灭，黑暗里，管事连王雍及其妻儿恐慌面目也瞧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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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屏息摸索在一堆桌椅板凳杂物间，想找到舱门或破口处，好歹自个儿浪里白条的水性，冲出去隐姓埋名当个渔夫多少能混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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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并没摸索出去，破掉的船身倒扣，将舱中众人扣死在水下，又被水流卷向深处，往砂石间磨砺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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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甲板上几个桨夫逃过了这场覆灭，然江心水急，滂沱弥漫，根本看不清暗礁方向，各自或遇险或体力不支，终也消失在浓浓湿气与夜色交织的迷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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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晨间东方金光乍现，方才风消雨停，云收雾散，浑水平江段过了翠鸟狭往下近百里，沿河渔人扛着网摇摇晃晃哼歌往河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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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水域要撒网，脚下滑不溜丢踩了软了吧唧一滩肉。细看一个二十来岁壮年男子仰面栽倒，胸口起伏，嘴角清水一股接一股往外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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