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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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主家俱是京中生长，哪曾见过别处山河，只觉四野美景看不尽，美声听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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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再往前走，水道便添了崎岖，眼瞧得行程一日慢至一日，王雍拿着一张舆图与掌主舵的水手管事问：“如何不走更近的支流，反要绕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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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道：“大人有所不知，咱们这船长且阔，只能走地方漕司拟的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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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换了民间江河，就怕水域不够宽广，山峡处弯急曲多，叫船搁浅卡住，进退维谷，倒要纤夫来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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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必忧心”，他紧跟着劝道：“咱们都是算过日期的，管保大人能在虔州停留至少双月，也不会误了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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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雍再往舆图上看了看，见前行水路绕过他要公干的地方，转身往后仓，片刻后再出来，跟着就与管事商议要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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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路况复杂，往来行人需要改换舟车的多的是，民有集市，官有漕司，常年备着物资，王雍说要换，管事只有听之任之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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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到浑水荆楚段，船靠渡口，上下交接打点完毕，再启程，便是轻舟，轻舟有轻舟的好，顺水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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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也有轻舟的不好，风来即晃，浪涌即飘，几个妇孺幼儿从没受过这种罪，卧在船舱简床上动弹不得，起身就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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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雍不敢明言圣旨，温声劝慰妻儿“这这一段路不好，咱们到了澄州淖县，歇上几天，再走官道，能比原来早半月到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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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梬除却点头，总是不能即刻从船上跳下去，这般挨了整日，晚间凉风袭来，方觉身上畅快了点，勉强吃了些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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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黄昏销尽，夜色四垂，船似乎是进了平江段，王雍探帘望去，远处山峦如墨，头顶圆月如洗，水上银光细细粼粼，无半点凶涛恶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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