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戏子悲哀的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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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楼后台，光影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脂粉与汗水混合的气味。铜锣喧嚣，胡琴咿呀，催促着即将登台演唱的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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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歌身着繁复戏装，水袖沉甸甸垂落，指尖冰凉。镜中映出的依旧是季红妆那张哀婉动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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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气，试图压下心头的慌乱。这具身体残留的情感，如潮水般不断冲击着她的意识。悲伤，爱慕，还有一丝令人心痛的怨恨。她能感觉到，季红妆的执念正在缓慢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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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请吧。”戏班管事在旁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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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歌敛神，提起裙摆，步履略显僵硬地走向那方寸舞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历史的灰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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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骤亮，刺得她微微眯眼。台下黑压压一片，人声鼎沸。她目光快速扫过，最终定格在二楼正中的包厢。那里坐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身着长衫的季铭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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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隔着喧嚣人潮，隔着百年光阴。余清歌清晰捕捉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震惊与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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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季宴修！他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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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瞬间明白了彼此的处境，却又被无形的枷锁禁锢，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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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修端坐着，脊背挺直，面色沉静。但他紧握茶杯的指节微微泛白，泄露了内心的波澜。他看着台上那抹熟悉又陌生的倩影，心头涌起一种荒谬的焦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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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点敲响，《游园惊梦》的旖旎曲调缓缓流淌。余清歌的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记忆，水袖翻飞，莲步轻移，唱腔婉转而出。“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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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哀怨，如泣如诉。那是杜丽娘的伤春，更是季红妆未卜的命运。余清歌唱着，感觉心口一阵刺痛。属于季红妆的悲伤，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几乎要将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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