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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吴应熊的中军大帐依旧灯火通明,但那份属于主帅的威严与镇定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无尽烦躁和深深恐惧所笼罩的暴戾。帐外,此起彼伏的士兵哀嚎声虽然在军法的严酷镇压下减弱了许多,但那股弥漫在整个营寨上空的、混合了药草苦涩与秽物恶臭的诡异气息,却如同无形的毒蛇,缠绕着每一个人的脖颈,也一点点地吞噬着这支十万大军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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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应熊将一份军医刚刚呈上来的、写满了“病因不明,疑似恶性时疫”的诊报狠狠撕碎,如同疯虎般在帐内来回踱步,“查!给本督查!无论是谁在暗中搞鬼,给本督把他揪出来!凌迟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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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试图用最严酷的手段来控制这突如其来的“怪病”时,一个比“怪病”本身更加致命、也更加可怕的东西,却早已在营寨的每一个角落,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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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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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只是几个在深夜茅厕里偷偷交谈的士兵在低声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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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听说了吗?咱这病好像不是什么水土不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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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我听说是吴大帅为了省钱,把那些从京城运来的、早就发霉变质的陈粮,混在新米里给我们吃!还有那些酱菜都是用烂了的豆子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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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真的假的?这也太黑心了吧!把咱们当猪狗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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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如同在干燥的草料堆里投下的一颗火星,瞬间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整个军营中迅速燃烧、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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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有“激愤”的士兵,趁着夜色,“无意”中撬开了一座防备相对松懈的后勤粮仓的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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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用火把照亮粮仓内部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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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粮仓深处,那几十袋尚未分发的军粮,果然表面都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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