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逃荒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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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上不止柳树屯的人，还有其他几个村的逃荒者，彼此相隔不远，却默契地保持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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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提议合并队伍——谁都知道，在饥饿面前，陌生人就是潜在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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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他们远点。”村长低声警告村民，“谁知道那些人饿急了会干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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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婵的目光掠过远处一支队伍，那些人步履蹒跚，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行走的骷髅，有几个孩子小小的身体在宽大的破布里晃荡，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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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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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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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瘫坐在地上，哭得满脸是泪。他娘想拉他起来，可自己也没力气了，只能红着眼眶哄，“再坚持一下，再走一会儿就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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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哭得更凶，“脚疼……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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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咬了咬牙，突然扬起手，“啪”地扇了他一巴掌，“闭嘴！再哭就把你扔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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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被打蒙了，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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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婵冷眼看着，心里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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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却吓得往她身后躲了躲，小手攥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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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孩子都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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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哭不闹，只是机械地跟着大人走，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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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正用尽全身力气，帮同样瘦弱的娘亲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破车，细小的胳膊上青筋毕露，小脸憋得通红，汗水混着尘土淌下，却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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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婵多看了那孩子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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