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消毒水的气味在霉变的空气里发酵成酸腐的甜,任小瑶的指尖穿过锈迹斑斑的铁床栏杆时,带起一串细碎的磷火。月光正顺着顶楼仓库的破窗斜切进来,在积满灰尘的玻璃罐上流淌,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标本,像褪色的琥珀,封存着半个世纪前的秘密。
\n
她低头看向自己半透明的白大褂,下摆还沾着暗红的污渍。这痕迹二十三年来从未淡去,就像停尸间冰柜的嗡鸣,总在午夜准时钻进她的耳蜗。1958年那个雪夜,她也是这样穿着这件浆过的白大褂,跪在解剖室的水泥地上,看着陈医生的血从指缝里漫出来,在瓷砖拼出的十字花上晕开。
\n
走廊尽头的木地板突然发出“吱呀”声。任小瑶飘到栏杆边,看见楼下有团晃动的手电光。光束扫过墙上泛黄的标语“救死扶伤”,在“伤”字上顿了顿,像是被钉住的飞蛾。这是本月第三拨闯入者,他们的橡胶鞋底碾过碎玻璃的声音,让她想起当年救护车的轮胎碾过结冰的路面。
\n
“听说这里吊死过护士长。”穿冲锋衣的男生压低声音,手电光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五十年代***的时候,把病人的口粮偷去换鸦片,被发现时舌头伸得老长。”
\n
任小瑶轻笑出声,白雾从她唇边散开。那个叫李秀娥的护士长明明是肺癌死的,临终前还攥着她的手,把藏在枕头下的红糖块塞给她。倒是1962年夏天,药剂科的王干事确实在药房悬了梁,只因他给错了青霉素,让难产的产妇连同肚子里的双胞胎一起断了气。
\n
光束突然射向天花板,在剥落的墙皮间扫出个模糊的人影。任小瑶下意识地往后缩,却撞翻了旁边的器械盘。金属探针落地的脆响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穿红卫衣的女生发出短促的尖叫,像被掐住的猫。
\n
“别自己吓自己。”男生试图稳住声音,却在转身时撞翻了铁架床。某个玻璃罐从架子上坠落,在地上摔出一地晶莹的碎片,福尔马林的气味骤然浓烈起来,混杂着泥土的腥气——那是从标本里渗出来的,那些器官早在十年前就该化为腐殖质。
\n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