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迷惑

出来时观众已经散尽了，走廊里空空荡荡，门卫老头为省电连顶灯都没开，只剩下壁灯发出昏黄的光，林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恐怖片中的男主角，在一道扭曲的回廊里扶着墙跌跌撞撞。

教授的记忆让他陷入了深重的恐惧，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鬼，一个用残忍血腥的方式置人于死地的杀人犯，他甚至不敢回头，他怕一转身，眼前又出现满身血迹乱发遮面的鬼怪，阴测测的笑说：轮到你了。

林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当他忍不住想拔腿就跑时突然被人按着肩膀重重推到墙上，身子被扳过来，林仰着头，死死闭着眼睛。

“离我远点。”林颓然道：“……我不想死的那么难看。”

他咬着嘴唇把萧郁往外推，那鬼却不依不饶的缠着他，狠狠的吸吮他的脖子。林偏过头倔强的不肯看他，他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害怕，但心里的感觉连他自己都理解不了，有点发酸，林想了好一会，才知道此时的情绪叫做失望。

他竟然对一只鬼感到失望。

“……林”萧郁似乎也急了，轻轻摇着林的身子，手从肩膀上滑下去，在林扁而修长的手腕上停了停，拇指按在脉搏上，像在听他的心跳似的，半晌往下扣住林的双手，十指交扣着。

冰冷的手像用细瓷打造，指间一阵阵发凉。

“你怎么这么狠呢，就算他们进你的墓十恶不赦，你把他们吓走就算了，你让一个女人杀了她丈夫又砍断脖子自杀，你怎么那么狠呢！”林拽着萧郁的手摇撼，喉咙有点哑，脑子里盘桓的竟然都是这鬼的样子，他在庙里命都不要的护着那小木人，在车里乖顺的枕着自己的胸膛，舞台上在他怯场时按着他的膝盖说信我，林想他肯定是出了毛病，要不然怎么会因为一只鬼的无良感到莫名奇妙的委屈？

这鬼的力气奇大无比，林怎么挣扎都挣不开，萧郁整个人压了上来，寒凉的身子把他按在墙壁上，林无助的低头，萧郁却扳过他的下巴，沿着嘴唇细细的吮。

“打扰你安眠是我欠你的。”林疲倦的说：“认识一场，给我留个全尸。”

萧郁的声音带了几分急切，哑声道：“……我不想害你。”说完似乎再想不出别的句子，往后退了几步，捉着林的一只手，在手心一笔一划的写道：“他们该死。”

林抽回手，边摇头边往后退，转过身跌跌撞撞的沿着走廊开始奔跑，几十米后又忍不住回头，那鬼还站在原地，血衣的下摆在风里飘飘摆摆，孤独而凄惶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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