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黑符噬,伞吞魙

剧痛、冰冷和沉重的枷锁下，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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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前方山坳的阴影里，出现了一座比昨夜更加破败、几乎完全坍塌的山神庙残骸。只剩下几堵摇摇欲坠、布满苔藓和裂缝的断墙，以及半个勉强能遮点风雨的、布满窟窿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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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扑进那残垣断壁的角落，背靠着冰冷湿滑、长满青苔的断墙，整个人如同烂泥般瘫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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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顺着残破的屋顶窟窿滴落，砸在脸上，混合着冷汗滑落。怀里的油纸伞冰冷沉重，伞骨硌着胸口。右肩的魙气纹路在虚弱下又开始隐隐作痛，如同冰冷的毒虫在皮下游走。胸口那张暗金血契，更是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怨念，不断侵蚀着我的体温和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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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重如千斤，每一次试图睁开，都耗尽全力。耳边是哗哗的雨声，是山风的呜咽，还有……书生魙那泣血的控诉，在灵魂深处反复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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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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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大明正统十四年……两榜进士……周文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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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冤！通敌！构陷！满门……一百三十七口！斩！斩！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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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仿佛不是来自灵魂深处，而是……就在这破庙的断墙之外！在冰冷的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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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一个激灵，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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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破的庙门外，灰蒙蒙的雨幕中……赫然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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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带着补丁的……青色儒衫！头上戴着方巾，身形颀长，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幻感。雨水穿过他的身体，落在地上，仿佛他只是一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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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雨里，背对着我，面朝着北方——京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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