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黑水泽,万人哭

铁锈、硫磺和***甜腥的气味，就是这座坟场挥之不去的尸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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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着那条麻木冰冷的左腿，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几座工棚走去。泥浆没过脚踝，冰冷刺骨，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背上的油纸伞似乎也感受到了此地浓烈的不祥气息，伞骨深处传来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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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工棚，那股***的甜腥味更浓了。工棚的油毡布大多破烂不堪，露出里面黑黢黢的空间。门口和窗下，散落着一些破烂的胶鞋、发霉的干粮袋、还有几个被踩扁的铝制饭盒，沾满了黑泥。一切都透着一股仓皇逃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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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吗？”我嘶哑地喊了一声。声音在死寂的矿场上空显得格外突兀，很快被风吹散，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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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其中一间看起来稍微“完整”点的工棚门口，门虚掩着。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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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劣质烟草、汗酸、脚臭和……一丝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棚里光线昏暗，只有高处一个破洞透下些许天光。几张用木板和砖头搭成的通铺上，铺盖凌乱地堆着，散发着霉味。地上满是烟头和泥脚印。角落里，散落着几顶沾满泥浆的安全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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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子深处，靠墙的位置，似乎坐着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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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怀里的伞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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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影动了一下，发出一点窸窣的声响。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是个穿着同样沾满泥污工装的中年汉子。他蜷缩在角落里，背靠着冰冷的铁皮墙，双手抱着头，身体在微微发抖。听到我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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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胡子拉碴、布满污垢的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麻木！眼睛瞪得极大，布满了血丝，瞳孔涣散，没有焦距。他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我，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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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兄弟？”我试探着又喊了一声，声音放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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