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荒村雨,鬼剃头

住店！”我嘶哑地喊了一声，声音被门外的暴雨声盖掉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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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猛地惊醒，抬起头。一张浮肿发黄的脸上布满皱纹和褐色的斑点，眼袋很重，浑浊的眼睛里先是茫然，随即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猛地爆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亮光！那不是热情，更像是……饿狼看到肉骨头，或者……溺水者看到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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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客官！快！快请进！这大雨天的！”她的声音异常热情，甚至带着点夸张的尖利，与这死寂荒村格格不入。她麻利地从柜台后绕出来，动作快得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迟钝，伸手就想来搀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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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避开了她的手。这女人的热情，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她身上的味道更重了，那股子类似腐草的气息混杂着劣质头油的腻味，直冲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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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见我躲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立刻又堆了起来，搓着手：“哎哟，瞧您这一身湿的！快坐下！快坐下！老婆子这就去给您烧热水！打盆水来擦擦！这荒山野岭的，能碰上客官您，真是老天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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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从角落里一个黑黢黢的木桶里舀出半盆浑浊的凉水，又从一个同样看不出颜色的盆里抓起一条灰扑扑、硬邦邦的破布巾子，塞到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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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您先将就擦擦！老婆子这就去灶房烧水！很快就好！很快！”她说完，也不等我回应，佝偻着背，急匆匆地掀开堂屋后一块油腻发亮的破布帘子，钻进了后面，大概是灶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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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门外的暴雨声被破门隔绝了大半，只剩下沉闷的哗哗声。煤油灯的火苗被穿堂风吹得东倒西歪，光线明灭不定，将墙壁上剥落的泥皮和角落里堆积的杂物阴影拉得扭曲变形，如同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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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冰冷的土墙上，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怀里的油纸伞被我下意识地抱得更紧了些，冰冷的伞骨隔着湿透的衣料传来一丝微弱的安宁感，暂时压着左腿的黑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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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乱地用那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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