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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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债难消,离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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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看具体多少,一把抓过来塞进怀里那印着“尿素”字样的化肥袋。这点钱,买命都不够。但此刻,我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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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伞,拎起化肥袋,我拖着那条依旧麻木冰冷的左腿,一步一步朝院外走去。老李两口子在后面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喏喏地说了句“张师傅您慢走”,就赶紧缩回了屋里,仿佛送走了一尊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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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道上,早起下地的村民看到我,远远地就避开了。眼神复杂,敬畏里混杂着恐惧和疏离。昨夜后山的动静,还有我这副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样子,显然已经传开了。在他们眼里,我大概和那些邪祟也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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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我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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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角村笼罩在薄薄的晨雾里,安静得有些死寂。后山的方向,隐约可见那片被平整过的坟地,惨白的石灰在灰暗的天色下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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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个地方,挖出了“青丝覆膝”的艳尸,引来了跪坟吞泥的白胖童子煞,更连通着地脉深处那口差点要了我命的聻气“泉眼”。还有刘阿婆那神秘莫测的身影,和她留下的这把藏着惊天秘密的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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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腿上那道黑符,似乎感应到我的回望,又细微地“嘶”了一声,冰冷的刺痛感提醒着我,麻烦并未结束,只是换了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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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气,清晨冰冷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湿气,也带着一丝难以驱散的坟土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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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停留,我转过身,一瘸一拐,但步伐坚定地踏上了通往山外的泥泞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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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肥袋搭在肩上,里面装着几件破烂家当和那点可怜的报酬。背上,那把破旧的油纸伞紧贴着脊梁,冰凉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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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命债的枷锁依旧沉重冰冷,左腿的黑符如同跗骨之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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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茫茫,祸福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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