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在办公室拥抱过後,顾迟便再也无法否认自己的迟疑。他以为自己只是给了学生一点宽容——但他心里清楚,那一刻他并没有想推开。
甚至,他开始习惯沈屿的靠近。
那晚,他回到家,脱下外套时却发现内袋少了一样东西——一张写满备课笔记的便条纸。不值钱,却总是放在固定位置。
他以为是自己粗心,直到第二天在讲桌上看到那张纸,整齐地压在教案下,还多了一排潦草的字。
「你落的,我替你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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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课後,顾迟照例走进办公室,沈屿已经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热茶,一副等待许久的模样。
「你怎麽进来的?」
「老师忘了上锁。」沈屿笑,眼底却没有半分调皮,「我等了你二十分钟。」
顾迟没说什麽,脱下外套,放在椅背。
「今天有什麽事?」
沈屿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最近有点累。」
他伸出手,碰了碰顾迟的手腕,指腹冰凉。
「你右手关节发红,是写字写太久了吧?你昨天也没有戴腕托。」
顾迟微怔,那确实是没对任何人说的细节。
「你怎麽知道我昨天没戴?」
沈屿没回答,只是忽然伸手从背包拿出一个崭新的黑色护腕。
「我去买的。你戴戴看?」
顾迟望着他,有些无法解释这种被密不透风关照着的压力。他接过来,刚想说句「谢谢」,却听见沈屿忽然低声补了一句:
「下次不要忘记了,我会担心。」
这句话不是命令,也不像请求,而是近乎宣告的柔声叮嘱。
那一刻,顾迟忽然有种不安感——像是站在什麽温暖的陷阱边缘,脚底被野草拉住了。
「你在看我很久了对吗?」
沈屿笑了笑:「是啊。一直在等你发现。」
「那现在你想要什麽?」
沈屿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抬头,贴近教授耳边,声音软得像要化进骨头里:
「我想要……让你知道,除了我,没有人能这样靠近你。」
「也不会再让其他人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