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灰烬里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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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瘫在冰冷的泥地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涩。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紧贴在冰冷的身躯上。小腹的剧痛在娘那股力量的压制下，暂时变成了沉坠的钝痛。颈间那层灰烬带来的冰冷共鸣和陈镇渊怨毒的嘶吼，也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变得遥远而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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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娘那沉重悲伤的意念，如同背景音，萦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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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离开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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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带着一种求生的本能，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在她死寂的心湖里微弱地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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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离开这里。离开这片被诅咒的坟地。离开这个纠缠着恶魔灰烬的身体。走得远远的。也许…也许就能摆脱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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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这念头是源于自己，还是源于娘那托付般的意念。她只知道，她必须离开。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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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的***压倒了恐惧和剧痛。苏晚晴再次挣扎起来。这一次，她不再徒劳地抓挠脖颈，而是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双手死死撑住冰冷的泥地，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挪动身体。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和那沉坠的小腹。泥水浸透了她的衣服，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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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一条在泥泞中艰难蠕动的蚯蚓，一点点地，朝着远离坟包的方向挪去。身后，拖出一道湿冷的、混合着泥浆和淡淡血痕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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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终于艰难地刺破了东边天际厚重的云层。惨白的光线，毫无温度地洒在这片荒凉的坟地上，照亮了那座沉默的坟包，照亮了坟前那滩污黑的纸灰泥浆，也照亮了那个在冰冷泥泞中、正用尽最后力气爬向远处、颈间残留着一点暗红灰烬的、枯槁单薄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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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化方向，连绵的群山在晨光中显露出青灰色的、沉默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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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和黑色的纸灰，打着旋，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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