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露水的晨光,莽撞地闯进他这滩早已干涸发臭的死水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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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碎片带着电流的麻痹感刺入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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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四月三十日,上午。研究所设备仓库。空气里漂浮着陈年纸张和机油的味道。他正蹲在地上,埋头对付一个烧焦的空气开关触点,满手油污。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种年轻女性特有的轻盈节奏。他下意识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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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着仓库高窗透进来的光,一个身影走了进来。简单的白衬衫,卡其色工装裤,勾勒出过分纤细却挺拔的线条。最扎眼的,是那一头浓密、乌黑、泛着健康光泽的长发,松松束在脑后,随着她的步伐,发梢在纤细的腰肢旁轻轻晃动。阳光在她发顶跳跃,像流淌的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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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在找什么,目光扫过堆积的耗材。大概是感应到他的注视,她倏地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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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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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仓库里只有老旧排风扇嗡嗡的噪音。陈镇渊看清了她的脸。很年轻,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皮肤是那种少见阳光的细腻白皙,五官算不上顶顶惊艳,却异常干净清透,尤其是一双眼睛,瞳仁极黑,像两丸浸在深潭里的黑水银,清澈得能映出他此刻一身油污、胡子拉碴的狼狈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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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里没有常见的、对电工这类“糙汉”的疏离或轻视,只有一丝被陌生人注视的、微微的讶然,以及一种…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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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冲他,极轻微地,晃了晃手里捏着的手机屏幕。动作快得像错觉。屏幕亮着,上面似乎是一个二维码的模糊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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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个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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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镇渊的心跳,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一股久违的、滚烫的、属于活人的热气,猛地从冰冷的胸腔深处炸开,直冲头顶。他甚至看清了她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白皙,纤细,骨节匀称,指尖透着健康的淡粉色,皮肤嫩得…像是轻轻一碰,就能掐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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