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之前先拦下你叮嘱一番地。不料你入城驰行太快。我虽急着赶来,却还是晚了半拍。”“为何?”她本是在挣。可一听见他这话,便停住不再动,挑眉侧眸,越觉得奇怪。方恺拉她至一僻静之处,皱着眉,低头看她,压低了声音道:“吴州城外城内眼下如何你也见了,你人在北面压根不知,这些日子来都生了些什么事……”曾参商立着不动,就看他嘴唇飞快在动,声音时低时疾,语如落珠般没个间歇,一句连一句……她怔怔地听着,微启的嘴再也没闭上。身子慢慢变硬,手脚一阵阵冷。心口闷堵,几不敢信自己的耳朵……从未想过,那般一个顶天立地不可一世、刚悍不屈血剑入喉的男子,竟有一日会倒下。僵着不语,耳边嗡嗡,眼前花了一片,只觉胳膊又被方恺狠狠一拽,才猛地回过神来。方恺松手,眉皱更硬,高大身躯遮了雪茫在后,好半天才又道:“……昨日入夜时分,接东面来报,邺齐国中谣传盛起,道帝薨于中宛,而军中隐丧不……邺齐八王策军,欲始为乱,以争大位。”曾参商如被雷击,浑身大颤,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字,惊神散魄,只瞪大了眼,盯着他。贺喜毒伤突,寝疾不醒多日,二军于吴州一带滞而不动,天下战乱虽平,可其下暗涌流波何其凶险,稍处不慎便是崩天毁地的结果……本以为此事已是大骇人心,却不料邺齐国中竟会于此时出乱!她抖得止不住,半晌才蓦然一低头,想起先前在殿中面圣时英欢脸上神色,背后脊骨一寸寸凉了下去。……自己竟是什么都不知。她哽了半天,才艰难开口,问他道:“皇上何意?”形势错综复杂若此,她且闻且心惊,根本不敢想像英欢这一段日子以来心中会是什么样地境况。方恺眼里一片阴,看她道:“今晨下诏,令两军武阶三品以上将校于午时齐至崇元殿,集议此事。”她立着,心中仍是惊然未定,瞥他一眼,不知还能再问什么。方恺一挥掌,拍拍她的肩,宽颔微扬,冲她道:“本也没料到你偏偏赶在今日回来了,因怕你诸事不明,待奉诏去了崇元殿反而惊不择。才特来同你说清楚的……一路劳顿,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也莫要烦心多想,皇上圣明,一切自有决断。到时你我只消在旁侧应便可。”曾参商点头,越过他半抬的手臂朝远处望去,来时路上雪碎如棉,粒粒盈透,此时却是白皑成壳,沉压心际。攥了攥拳,复又展开。皇上圣明,自有决断……素氅翻绒压雪。金缕簌旒披霜,人若独梅,缓缓而行。殿外远远有人在候,见她孤驾步行而来,忙上前来迎,“陛下。”英欢足下不停,待人推开殿门,便直直而入,口中低问道:“谁在侍奉?”“眼下是赵太医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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