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帐都是人。披盔戴甲,色泽陡亮,帐中糙烛火苗跳动,映得人人脸上惊诧之情更是诡异非常。帅案被移置帐间,其上罩了张油布,布上铺了一大张透光薄牛皮。众人之间,贺喜挺挺而立,身着玄甲,臂下夹盔,盔缨白落落的,根根顺展。英欢兀自僵在帐口,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任帐中诸人肆无忌惮地打量她,自己飞快一扫帐内诸人。一看便知是集将议事之景。可他先前分明说过,邺齐军中此次只有余肖、江平二将,现下当已领兵直扑南面巍州,可为何仍有几人着了将甲,站在他身侧。她蹙眉,转眼去看他。贺喜薄唇弯了一下,之前甫一见她入帐时的惊诧之色已收,右手抬起,在寒砺案沿上轻轻一敲。帐中其余人等瞬时回过神来,纷纷低头顿甲,向英欢齐声道:“陛下。”英欢听了,一时更是窘迫万分,脸上虽作冷色,手心里却渗出几粒汗。自己不顾礼数地闯进邺齐中军大帐中,扰了他的正事,众将齐对、待她开口,可她又不知该说什么。……当真是进退维谷。她心间飞滚万念,急着想要寻个正经说辞以应,却看见他笑意深深,绕过帅案,朝她走来。足下由是更僵。不明他要做什么。贺喜过案之时侧目看了一眼身旁小将,那小将顿悟似的,立时上前去将案上那张薄牛皮卷起来。她先前只见那牛皮上绘了图字,因站得远,并未看清其上究竟何物。此时待那小将收卷时再一瞥,隐见像是地图。还未来得及细想,睫转一瞬,他人便至身前。玄甲冷戾,昂藏七尺之身恰将身后众人的目光替她遮去。贺喜看着她,顺口一道:“以为你早就睡了英欢素面斜影轻萧,抬眼对上他地目光,笑意暖融。非在怪她,不禁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大军南下,夜里实在清冷,心里面……”实在不安,难以入眠。为帝十三年,第一次御驾出征在外,第一次亲睹大军开拔,第一次知道纵是徒守帷幄亦非易事。身边空空之时,心中可偎之人,只有他。贺喜看着她。眼中光亮迫人,似是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下一瞬便对身后众人高声冷冷吩咐道:“留在帐中等朕。”身虽未转,可其后众人皆是垂称命。立在原处一动不动。他长臂撑起帐帘,笑着看她。她会意,垂睫转身,轻步出帐,身后男人跟着出来,帐帘重落。星光萃灿,悬冷清辉,苍凉夜幕缀石朵朵。浅风非疾却侵人。英欢目光转寰一方,邺齐中军大帐周围仍无守卫,忆起先前帐中几人之前在帐外似是见过,想来当是夜深营空无人扰,才被他叫入帐去的。天犹未亮,却召这许多将领亲随入帐议事。这是要做什么。二日前定令那次。不知他心中还盘算了它事,怎的今夜竟像是瞒着她要行何计似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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