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亡国

上白布下滚落一具锦衣华服的年轻女性尸体，是她的侍女，穿着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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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面对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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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棕色骑装，开裂的皮靴，右肩染红，裙摆滴落血水，腰间别着吊坠，头上仅一根木簪。半张脸溅着血，含着泪的眼睛满是红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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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萦绕着血腥气让绥安窒息，眼前展现的一幕让她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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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皇，倒在血泊中，金黄的龙袍被血染红，身形瘦削，面色青黑，整张面庞都是干涸的血迹。她的母后，身着被血浸染红到发黑的盛装，脖子上一道血痕，卧在父皇身旁，银剑落在一边。身边倒地的黑衣暗卫、蓝衣内侍、粉衣宫女，浑身的血，全是陪她长大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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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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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呼唤像钝刀捅进心脏。她缓缓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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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苛税压垮时她减免的商贩，那被酷吏鞭笞时她解救的苦汉，她归还田地的佃户，她救济断炊的农夫。如今他们手握兵器，刀尖指向曾保护他们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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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卫承璟的脸色瞬间惨白，目光钉在她身上，手忍不住颤抖，他紧握成拳，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按在剑柄上，仿佛这样能压制住他的心慌。他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没能挤出来，咽喉像塞了炭块，从喉管到肺部都是灼热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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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旁的卫穆清攥紧腰间荷包，向下走了两步，在触及到她冰冷的目光时顿住。心脏像被人生生剜了一块，他想笑，笑荒唐的重逢；又想哭，哭被他们亲手推开的太阳。最终，他只能垂下眼睫，白发遮住猩红的眼眶，无声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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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她曾拯救、守护的人，刀锋染血，屠她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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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领头者，对吗？”绥安抬头，看向龙椅旁的男人。他的下颌线绷如刀削。他站在权力的至高处，脚下踩着她父皇鲜血浸透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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