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熬。电话打过来了,老爹到了小区的门外,我慌忙穿好衣服下去。老爹站在门外,一行栅栏挡着,隔开了我们父子俩,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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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带来了一包青菜,还有一捆湖藕,说湖藕是二弟的朋友送的,给我家送了来。我隔着栅栏的缝隙接过东西,问候老人家,家里好吧,要吃好,尽量别出去。老人答应着,但我知道,他习惯于到处遛遛转转,说他也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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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推着自行车走了,他还要到另外一个小区,给我的三弟、妹妹家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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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我能出去的时候,早早给父母打了招呼。于是,到了父母家里,忙忙活活的大半天,做了很多吃的成品和半成品。我回家了,其他的任务又落在了老爹的身上,他要给几家送吃的去。许多时候,他都记挂着家家的吃喝,何况疫情期间,这家送来那家叫的。而我们在担心疫情的同时,却徒显无奈,好在本地未发生一例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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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遛遛逛逛,买买菜,和熟悉的人聊聊天,老爹永远也忘不了老家、老家的那个院子。凭着免费的公交卡,他时不时会回老家,并在老屋住下,于是空旷的老院子成了他的自留地,除了每年秋天的那一树石榴,每年春天的那两茬香椿,他在院子里种下豆角、茄子、辣椒、韭菜之类的,播种、施肥、摆弄、收获,每次回来都是带了自己种的东西,东西多了还会叫人开车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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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爹就是这样,他一辈子都和粮食和吃打交道,他一辈子忘不了吃过的苦,他农民的本色没变,他的根在老家魂在老家。他当兵复员了,他当公家干部退休了,他的农民身份永远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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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的电话又打来了,从老家捎来了马棚菜、韭菜,问我在哪里,让我去拿。我说出差不在家,他说那就让成儿的妈妈,也就是我媳妇去拿,我忙不迭地打电话给我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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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后,我的老爹因为感染新冠,时断时续住了半年医院后,于2023年10月4日离开了我们。\n',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