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死后最护着自己的“舅舅”。
“舅舅,她方才说什么?”
这些关于李嫣的往事,明宁分毫不知。
她有记忆以来,她的母亲就是个疯女人。
而她,从不知道,她为何而疯。
就如少年时母亲久有提及娘亲小女娘时的烂漫骄纵行侠仗义,明宁也只觉可笑。
她那时想,那个疯女人,怎么可能是那些人口中快意恩仇的少女。
这一刻,是她第一次知晓,那个折磨了她一整个孩提时代,最后死在她手里的母亲,昔年难堪旧事。
她喃喃地问。
李国公猝然回头,看向前方的明宁。
明宁生得其实并不像李嫣,反倒很像乔昀,任谁都能看出,她就是乔昀的亲生女儿,唯独唇角有颗小痣,长在了和李嫣的一样的地方。
只是当年的李嫣,因为在李国公最受屈辱的那些日子,欺负她的人最喜欢她唇角的那颗痣,所以她便最不喜欢那颗痣,出嫁前,特意找了郎中剜去。
又或者,她的痣,是长在面具遮不住的地方。
她怕她的夫婿,日后看到那颗痣,想起那个他一时好心为其披了件狐裘的娼妓。
她宁愿她的丈夫永远不要知道她是谁,她只想往后一辈子干干净净地做她的公府小姐将军夫人。
让那个长安雪地里不着寸缕的少女,同那颗痣一起,死在那年的冬日。
而明宁呢,她从出生时,就没有见过母亲唇角的痣。
所以她不会觉得,她的痣是同母亲相似的地方,也不会因为对母亲的恨,毁了这颗痣。
李国公看着这个痣,想起自己还是小孩子时张扬跋扈的姐姐,也想起少年时被那些兄长轮番欺辱后,连衣服都拿不起的姐姐。
事到如今,连李国公自己都不知道,他对那位嫡母偷人生出的姐姐,究竟是何种感情。
活了大半辈子,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他那时,只是觉得,那些人弄脏了姐姐,他想给她擦干净,仅此而已。
记忆的姐姐,该永远跋扈张扬,干干净净。
至于那些龌龊的往事,半点不该被人提及,也不该再许多年后,又一次把脏污的血,泼在她死去后的墓碑上。
于是李国公闭了闭眸,声音平静地回答明宁:“你舅母疯了,拔了她的舌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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