竿才醒,又回想昨日元春不满其所作绝句,费解之余不免心灰意懒,便闷躺在床上不起。
媚人、麝月几个过来凑趣说了几句,他也不大搭理。心下只道让元春失望,回头还不知从宫中传出什么吩咐来呢,因是惴惴难安。
外间忽有婆子传话,却是袭人家又有人来传话,袭人蹙眉告罪一声,紧忙往仪门外而去。
自得了那二百两银钱,郎中果然用了老参,不出两日袭人之母便大为好转,非但消渴症缓解,连带也能下床走动了。
其母与兄长自芳只当那银钱是自宝玉处得来的,不免反复叮咛袭人要好生伺候宝玉。袭人不敢说真话,便含混着应了。
这些时日袭人一脑门子的官司,家事、府中省亲事纷沓而来,时而想起陈斯远来又难免忐忑不安,于是便将晴雯之事忘了个干净。
便是想起来又如何?如今晴雯都不在府中了,又不会与她争姨娘,袭人才不会干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呢。
她一径出得仪门来,果然便家哥哥自芳来寻。兄妹二人计较一番,待袭人回转时已然红了眼圈儿——却是郎中早间来瞧看过,说怕是还要用一些老参才能巩固了。
袭人挂心母亲,又不免犯了寻思。这消渴症虽说是富贵病,却没有这般一个月便要几百两银子的道理,只怕那郎中是哄骗了家银钱?
这般思量着进得绮霰斋里,又故意啜泣几声儿,宝玉便瞧了过来。见其双目泛红,果然起身道:“袭人,你这是怎么了?”
袭人哀叹道:“哥哥方才来说,我妈妈只怕不大好。先头那郎中方子没少下,银钱了不少,偏生不大见效。”
宝玉便蹙眉道:“这等事儿你怎么不早说?麝月,你快去请了太医来,随着袭人往她家中去瞧瞧。”
麝月应下,紧忙往外去寻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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