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硕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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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月那首艳词分明是写楚馆花魁的“一点朱唇万人尝”，此刻在父祖口中倒成了风雅之作。她低头扒拉玛瑙碗里的胭脂米，突然被水晶肘子的油香勾得失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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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岁风卷残云般扫过十八道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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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虾饺咬破时溅出蟹黄，佛跳墙的浓汤在舌尖化开，最后一口樱桃酪还没咽下，春桃已捧来汝窑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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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海棠花式攒盒里的玫瑰酥直叹气——这身子要是能长四个胃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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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沈嘉岁打了个饱嗝，摩挲着盏底“永定侯府”的篆刻，茶汤映出她凝重的眉眼，“今儿孙女核了账目，府里每月要支三四千两，现银却不足四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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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爷正叼着蜜汁火方，闻言笑出满脸褶子：“慌什么，秋收的庄子银子过两日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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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楠木算盘被推过来时，侯爷沈文渊的玉扳指磕在桌沿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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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的年俸折银不足百两。”沈嘉岁指尖划过账册，墨迹在“永庆街绸缎庄”处洇开团乌云，“十二间铺子倒有九间亏空，城外千亩良田统共收了一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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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顿住，这数字搁现代可是百万巨款，怎的侯府竟能挥霍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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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淑贞的缠丝点翠簪晃了晃：“昨儿你三叔还支了五百两买前朝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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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老侯爷拍着紫檀椅扶手嚷起来：“明儿老夫就去宫里哭穷！上回夸皇上新得的汗血宝马神骏，转眼就赏了二十斛东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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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岁眼前发黑，仿佛看见九族在断头台前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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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家人不管她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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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攥紧绣着岁寒三友的帕子，起身时环佩叮咚：“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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