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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天半》是您第一次创作谍战作品的成果,居然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功。那么,《天半》的创作历程,与其他作品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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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当然有,而且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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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其他作品,无不是根据剧情的推动,让人物自然而然地走向结局。但《天半》的结局,一早就是定好的。因为她有个原型。我须得先把结局写好,定在那里,作为创作导向,然后再填上其他的情节。这也是我少见的先写结局、再写开头和中段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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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第一次写到结局时,我的心中是冷静的。李益明死了——她当然是要死的,否则不是篡改了历史么?早早定下这个结局后,我才开始了写作。设计的一切剧情,都是奔着让她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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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主张作者在创作时,要保持一种造物主般的冷酷,对笔下人物绝不能有任何多余的感情。无论是我早期的角色,如东楼,女仪,雁公怀,还是近些年的角色,如《云倾记》中的皇帝,平昭,我基本上都能做到这一点。我要严密地控制他们的命运,翻云覆雨,赋生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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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写作《天半》的时候,我却愈写愈下不了手。李益明仿佛在我笔下活了过来!不知多少次,这女娃从纸上跳出,一把夺过我的笔,指着我的鼻子叉着腰道:“你不能这样写,你该那样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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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惊恐,又感到惊喜。我放纵着这个小人儿在我笔端跳来跳去,越写越激动,越写越投入,也越写越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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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难?你知道皮格马利翁的故事么?塞浦路斯的国王皮格马利翁,用象牙雕塑了一位少女,取名叫伽拉忒亚。他深深地爱上了伽拉忒亚,给她穿衣、拥抱她,并希望自己的爱能被伽拉忒亚接受……(记者插话:郑老师还有这种情怀?)不不,这当然不是那种“爱情”,那太过鄙俗了。我和我妻子感情很好,我暂时没有精神出轨的打算。你可以将它理解为一种亲情,她是我的兄弟,我的姐妹,我的前辈,我的向导,我的女儿!不夸张地说,我对这个女儿的感情,比对我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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