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大江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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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堂的举着茶盘，大汗淋漓地在人缝里翻豆子。酸臭的汗味儿是咸豆发出的，桂花头油的香气是红豆蒸出来的，铜臭气是绿豆独有的。倒茶喝水声，嗑瓜子声，吧唧嘴声，磨牙磕牙声……满堂吵吵嚷嚷，闹闹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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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院的大柱又叫“吃柱子”，盖因这两根柱子往往影响视线，会挡住台上角儿的身影。不过，坐在正池座最好位置上的第九局局长太太，显然没有这个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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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太太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对李益明笑道：“老陆叫我把灌云楼的角儿请到家里唱。那有什么意思？听戏就是听个热闹，凉锅冷灶的，那是吊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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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益明是假的，这回事陆太太也知道。陆怀章再奸猾，为了避免闹出误会，也不能瞒着枕边人。因此，在陆太太面前，李益明无需演什么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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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益明将瓜子儿嗑得嘎嘣嘎嘣响，嘴角边还沾着一片瓜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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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我以前路过灌云楼，都只能在外头挤一挤听个响儿。跟了干妈您之后，才第一次进这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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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益明一边说着，一边稀罕地摸着身畔的桌椅，“还能坐这么好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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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啊，我怎么跟你说的？”陆太太脸色一拉，“就算是在外边，也少提你从前那些事儿！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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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益明吐吐舌头：“这里这么乱，有耳朵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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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太太把眼一瞪：“你要再这样，我可不带你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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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干娘饶命。”李益明作揖讨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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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太太又恢复了笑脸：“唉，不过这灌云楼可是大不如前啦。打仗把人都打光了。现在哪儿还能挤到门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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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益明应着声，随手拿起灌云楼特别提供给贵客的茶杯，举在眼前，打量着茶碗盖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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