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饮马河,三刺客

武判官正在用犀角杯温酒。酒是驷冥川犀照阁掌柜送的“犀照胆”，沸时腾起的人形蒸汽里，总晃着几张似曾相识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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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改了。”崔钰竹杖点水，杖头阴阳鱼咬住条银鳞怪鱼。鱼腹鼓胀如球，腮边拴着钦天监的铜牌——这是专门饲养的“寻龙鲛”，专破道家避水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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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判官忽然按剑。对岸芦苇丛中惊起的不是夜枭，是半截带着皮肉的指骨——指节套着玄铁扳指，与他们三日前在驷冥川城门所见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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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鹞子的手艺越发糙了。”崔钰轻笑，弹指将怪鱼甩向空中，鱼身在最高处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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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筏突然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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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苍白手臂从河底伸出，指尖生长着冰晶般的倒刺。武判官剑未出鞘，剑气已斩断三丈内的芦苇。断苇纷飞中，他看见每根苇杆芯里都塞着张黄符——符上“赦”字血淋淋的，正是钦天监批死囚的朱砂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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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钰的青竹杖裂开七寸，露出内藏的青铜剑。剑锋划过水面时，游动的血色符文突然凝固——河底传来令人牙酸的结冰声，那些手臂顷刻间冻成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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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崔钰突然甩出张残符贴住武判官后心。符纸燃烧的瞬间，武判官瞳孔中映出三道虚影：老者喉间的冰魄，独臂人的九幽链，还有剑客怀中那柄白发缠裹的赦罪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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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马河畔的乱葬岗上，三百座无碑坟突然塌陷。坟中爬出的不是僵尸，而是活人——他们的天灵盖都被掀开，颅腔内插着青铜司南。老者站在坟场中央，手中铜铃晃出的不是声音，是片片冰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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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道长可知‘寒蝉饮露’的典故？”老者喉间冰魄蓝光暴涨，“蝉饮的是秋露，咱们饮的——是将死之人的最后一口气。”他脚下泥土翻涌，钻出七具青铜棺椁，棺面刻满钦天监的封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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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钰竹杖点地，杖头阴阳鱼吞下三枚冰刃：“九千岁连镇魔棺都掘出来了，看来是真急着要我们这判官大人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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