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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判官盯着浴池中浮起的泡沫,忽道:“雪鹞子耳目遍布北境寒疆,况且这驷冥川离长安已经很近了,你偏选这最招摇的客栈——是嫌追杀的人不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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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钰斜倚犀骨梁柱,青竹杖挑起一盏冥火。火光照得他异色双瞳如妖似魅:“判官大人可听过‘灯下黑’?九千岁的狗不敢在这驷冥川撒野,这里的人,剥人皮比雪鹞子还利索。”他指尖弹了弹浴池边的犀角酒壶,壶身顿时浮出密密麻麻的咒文,“再说,逃命若只顾风餐露宿,岂不是苦上加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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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人也讲究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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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崔钰仰头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滴落,在犀骨地板上蚀出个小洞,“道法自然,自然便是渴了饮、困了眠。若连口热酒都不敢喝,修什么长生?”他忽然甩袖指向窗外——雪犀王正仰天长啸,金角劈开的风道尽头隐约现出长安轮廓,“你看那畜生,撕风裂雪时何等快意,可曾管明日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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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判官默然。浴池热气蒸得他伤口发痒,金印在怀中烫如烙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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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钰甩来一粒雪莲子,精准落在他染血的肩头:“及时行乐不是放纵,是让刀子悬颈时,血也能沸出三分热气。”他屈指敲了敲浴池边的睚眦雕像,兽瞳突然射出红光,“好比这客栈——你以为掌柜的真是开店的?他是北境三十八部插在驷冥川的钉子,专吃朝廷暗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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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走廊外突然响起驼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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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侍女捧着犀角壶推门而入,壶嘴冒着靛青烟气。她赤足踏过浴池水雾,脚踝银铃却寂然无声——每步都精准踩在犀骨接缝处。斟酒时袖口滑落,腕间刺着交颈雪犀,雄犀眼珠却是粒带血的冰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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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可知饮犀酒的规矩?”侍女将酒杯举过头顶,酒液突然凝成小犀牛形状,“第一杯敬裂风犀祖,需以血养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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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钰划破指尖,血珠坠入酒杯的刹那,酒犀竟活过来般昂首长啸。侍女笑意更深,第二杯酒腾起冥雾:“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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