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冲上去了。敌人的子弹像下雨一样密集,他已经被吓蒙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枪声停了,他抬头看了看,地上全是死人。
天已经黑了,又下起了小雨,他听见有人呻吟,就爬过去,一看是营长,浑身是血,也不知是哪里有伤,他背起营长连滚带爬回去了。
营长的一只眼睛被打出来,一条腿被子弹打折了。等到营长清醒过来,拿起手枪就给他这个贪生怕死的人一枪,给他留了一条命,只把他的一只胳膊打废了。
另外一个你也不认识,这个人不在咱们前边村子的,是一个缺心眼儿的人,一生未娶,无儿无女,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流浪到哪里了。
郑新说:“战争都结束了,他们为什么回农村呢,在部队多好。”
爸爸说:“一个原因是,那时候天天备战,天天喊打到美帝国主义,谁知道战争结束没结束哇,人们都让战争吓怕了,听说让回家了,谁还留在部队呀。再一个原因是,当时去当兵的人连个字都不认识,留在部队干什么呀。别的村子有一个姓霍的就是认几个字,部队把他留下来了,据说在沈阳,还当了大官呢。再一个就是王维东的大伯了,别人都是生死有个准信,他是杳无音信,王维东的爷爷当过大学教授,是一个能人,到政府到部队去找,也没有找到。前几年我回老家,和他们河北老乡聊天才知道,他大伯在战场上负伤,被俘虏了。美国和我们交换战俘时就被交换回来了,交换回来的志愿军战士被秘密安排到辽宁西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接受改造,不准他们对外联系,外边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后来改革开放了,他们的事才被转出来,他大伯就死在改造的地方了,怎么死的也不清楚,连一块骨头也没有留下。只有名册上有他。”
郑新感叹到;“王维东也是这样说的,他大伯可真够惨的,没有死在国外,却死在国内,还死得不明不白的。”
爸爸说:“他爹比他死的更惨。“文化革命开始了,批斗‘地、富、反、坏、右’。他爷爷是必须打到的第一个对象,当时就给他爷爷列出了这三条罪状。他家是河北的大地主,剥削贫下中农,罪大恶极;他爷爷是北京的大学教授,是国民党在我们这里的代表,罪该万死;更可恶的是,他把儿子送到朝鲜战场,不是参加战斗,而是别有用心,让他交代送儿子去朝鲜的目的是什么?”
郑新气愤地说:“是他妈的谁给想出来这三条罪状的,他缺不缺德呀?”
爸爸说:“那个时候,‘地、富、反、坏、右’都有几条罪状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