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商跟人民政府结成的联合战线顽强拼搏三年之久,勇士般地踞守着这间丑陋的小土屋。最终,香港开发商已经赚足了钱,无心再跟这个大陆刁民纠缠,政府官员也不愿为与自己利益无干的事而上下班提心吊胆被一个退休老工人折腾,于是这幢小平房在高楼大厦的脚边奇迹般地保留下来。这一切都是三立来探监时告诉他的,父亲临终时留下来的房子钥匙和住房证也是三立转交给他的。
父亲希望他从狱里出来后能有个栖身之地,有个能落户口的门牌号。父亲搬迁时分得的一套两居室已经被何天亮的继母跟她自己的儿女盘踞,父亲反而成了那套房子的寄宿者。父亲觉得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儿子何天亮,于是便有了他视死如归的平房保卫战。
何天亮面对小区内的高楼大厦目瞪口呆,根据记忆中的大概位置和三立探监时的描述,在小区里东弯西转了好一阵,又朝几个居民模样的路人打听了几次,才找到了属于他的那幢小屋。房子的院墙已经剥蚀得露出了筋骨,骨缝里钻出蓬蓬勃勃的蒿草。这个小院墙是他和父亲用一块块土坯垒起来的,那时他正准备和冯美荣在这座小屋里结婚。跟其他人家一样,他也想利用院墙多占一块地皮搭个偏厦当厨房。院门是用铁皮焊成的,很结实,他还用赭红色的油漆刷了两遍,如今院门已经锈迹斑斑成了麻风病人的丑脸。门上挂着一把铁锁,他用三立给他的钥匙轮番捅了一遍也没能打开,不知是锁锈死了还是钥匙不对铆。他犹豫片刻,拾起石头砸了几下,锁连着钌铞儿一起掉在地上。他推开门走进院子,铺了水泥的地面已经龟裂,裂缝像一道道衰老的皱纹。屋门装的是暗锁,他试着用钥匙去捅,这一回很顺,头一把钥匙头一次扭动锁头就开了。
进到屋里,何天亮不由大吃一惊。他跟冯美荣都是工人,收入不高,结婚不久又有了孩子,日子过得十分节俭,家里除了一张双人床、一个三屉桌、一个五斗橱和四把折叠椅之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可是眼前的屋子里,原来的铁架钢丝双人床变成了双人席梦思,床上被褥齐全。三屉桌变成了一个光可鉴人的写字台,靠墙的位置还摆了一条三人沙发,沙发的前面是一个玻璃茶几,茶几对面是一个时下比较流行的矮柜,柜上面还有一台14英寸的彩色电视机。何天亮以为走错了人家,仔细想想又不可能,因为他清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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