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一块半埋于黄沙中、早已风化得字迹模糊的界碑——“离恨驿”。碑旁,蜷缩着一个几乎与砂石同色的身影,那是一个信使的虚影。他背上的信囊早已被风沙磨砺得千疮百孔,褴褛不堪,如同他枯槁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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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一双手却如同铁钳,死死地、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护着怀中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信函的边角早已磨得发白、起毛,隐隐露出里面泛黄脆弱的纸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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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信使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每说一个字都带着砂砾摩擦的杂音,他费力地咳着,却只咳出更多的沙尘,“是三百年前(虚境时间)……就该送到的。当年驿站前,指天立誓,要亲手交到‘云栖谷’苏守真先生手上。可……可云栖谷,早在一百八十年前那场地动中就没了……苏先生……苏先生也该……化作尘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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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浑浊的眼望着脚下这片吞噬了无数脚印的戈壁。那深深浅浅的足迹,是他无数次迷途、折返、绝望又重燃希望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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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深处的一个脚印里,甚至嵌着半枚锈迹斑斑的箭镞——那是多年前为躲避凶悍马匪劫掠信囊,他以身为饵引开追兵时,被射中腿骨留下的“纪念”。\n',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