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眼下无人,只有他二人在此,说的话如过耳风,人物二证皆无,宣扬出去也没有凭证。
但陆旋的话也让文义友心生疑惑,只觉得听了句大话,半是提醒半是规劝道:“我不过是个候补州判,哪里能知道许多?朝廷拨下军饷,户部、兵部、最后到了地方上,层层盘剥,早已成惯例。”
谁人不知那是喝兵血?可又能有什么法子,官场中牵连甚广,自发结成一张密不可分的网,不可轻易碰触,他避之不及,怎么可能会有好处?
况且周衷是由吏部侍郎推举,陆旋一个朝中毫无根基的武将,未免自视甚高。
陆旋话头一转:“你是哪一年高中的?”
“我是当今圣上登基第二年开设恩科的举子。”文义友一脸与有荣焉。
陆旋又问:“你可记得,同年有多少人与你一同赴考?”
文义友略思索:“新帝初登大宝,有心报效朝廷之士不在少数,我依稀记得,当年有近二十万人。”
陆旋啧啧摇头:“二十万啊……这其中又有几人能高中?你分明已在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却迟迟得不到机会就任,难道没有半点不甘?”
文义友讷讷一笑,眉宇间显出几分落拓。不久前多年的好友自缢身亡,守着候补知县的名头穷困潦倒,至死没能等到出头之日。
他又怎么会,没有半分不甘。
陆旋嗓音沉了沉:“我将你从府上借来,种种都看在眼里,防营里的事你多有费心,办事周到,考虑周全,完全有能力胜任官职。公堂之上坐着的却是尸位素餐,用防营里的兵敛财吸血的硕鼠。若朝廷被这些蠹虫所占据,真正有识之士该何去何从?”
从文义友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已被这番话所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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